从“孟连事件”到“孟连经验”——
执政为民是根基
云南孟连傣族拉祜族佤族自治县勐马镇芒海村芒沙小组,一栋栋砖混傣式小楼掩映在绿林里,小组长岩波胆正忙着在为胶农办补助。3年前的“孟连事件”中,岩波胆是个领着村民拿着大刀砍树堵路、打砸警车的“头头”。如今他不仅入了党,还成了村干部。
从“孟连事件”到“孟连经验”,孟连的变化天翻地覆。云南省普洱市委书记沈培平总结:新形势下的群众工作,最根本的是以执政为民理念为引领,最核心的是以群众利益实效为检验,最关键的是以基层组织战斗堡垒为保障。
孟连县委书记吴朝武回忆,“7·19”事件后,干群关系跌至“冰点”。群众在村口设关卡,政府工作队进不了寨子,进去的甚至被群众扣押身份证。
孟连胶农和橡胶公司的矛盾由来已久。胶农私自出售胶乳,遭到公司派出保安阻止,彼此多次发生冲突。当地简单地以治安案论处,反复动用警力介入。“7·19”事件前,就已累计发生群体性事件7起。
“孟连事件”让孟连蒙羞:干部们出差在外都不愿说自己是孟连的,有的干部想辞职,一些干部就连公务员也不想当了。县里认识到:要打开工作局面,必须从干部思想教育入手。为了和群众说上话,普洱市、孟连县派出千余名工作队员赔着笑脸、硬着头皮一次次进村入户。尊重胶农的生活规律,凌晨两三点队员就到群众家门口等待,跟随群众上山割胶。
干群关系“就是一块石头也要把它焐热”。工作队员用心、用情、用智、用力得到了群众的接纳。岩波胆感慨地说:“以前看到干部就恨,现在我们像兄弟一样。”
当地干部认为,“孟连事件”表面上看是警民冲突,实质上是胶农与企业之间的经济纠纷长期得不到解决,致使胶农对橡胶公司的积怨,逐步演变为对基层党委政府的强烈不满。
孟连县发展橡胶产业30多年,最初是由政府、企业、胶农和后方群众采取有钱出钱、有力出力的方式培育起来的。一些胶农用自己的土地种植、管理橡胶,却只有三成多的股权,还必须把橡胶专供给橡胶公司。
2005年以后橡胶价格不断上涨,国家又免征农特税,由此带来的利益,大部分被企业老板占有,胶农收入停滞不前,橡胶树成了胶农的“伤心树”。胶农于是私自把胶卖给出价高的外地企业。
为理清这团乱麻,孟连县“分林权、清地权、选模式、发证书”,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县里重新清理了3家橡胶企业30多年的账目,逐户走访188个组队、4862户农户,最大限度让利于民。最终,在自己地上种橡胶群众的股份提高到八成多。
为核定橡胶株数,工作队员走遍了14万多亩胶林,对400多万棵橡胶树逐一确认和评定。要知道,这里面的每个环节、每个步骤都可能发生激烈的争执,有时需要反复的核定。对那些想购买胶树产权又没钱的群众,政府帮助协调了1.6亿元贷款。
产权改革彻底理顺了利益主体的关系,3家企业回收了1.64亿元资金,恢复了生产。胶农们拿到林权证书,可以按照市场变化自主销售橡胶乳,2010年收入比2007年平均增长3.3倍,胶树真正成了群众的“摇钱树”。
反思“孟连事件”的发生,除了个别干部“屁股坐歪了”、“路子走偏了”,很重要的就是“基层组织涣散了”、“干部作风漂浮了”。吴朝武介绍,事件发生前,橡胶种植区部分基层组织软弱涣散,有的支部多年不发展党员,干部说话没人听、干事没人跟。
傣族话说,“大雨过后是晴天”。“7·19”事件后,孟连县彻底转变工作思路,把工作的重心由经济建设转为群众工作,把群众利益作为议事的根本。淳朴的当地群众原本把党委政府比作“爸爸妈妈”,如今他们评价:“爸爸、妈妈又回来了。”
县里把原来由企业管理的胶农纳入村委会管理,增设了198个党支部。同时,村级工作经费由每年每村1000元提高到2万元,75%的村民小组有了活动场所。3年来,孟连县信访总量下降近一半。
孟连县做到制定政策“四不出台”:违反市场经济规律的、与民争利的、得不到多数群众支持的、影响民族团结、干群和谐的政策,一律不出台。干部们说:“以前工作是葫芦掉进井里,现在是石头掉到水里。”
屁股坐正了,思想就通了。亲身经历孟连之变的干部们认为:乍看孟连经验,会以为是委屈了干部,受益了群众。“其实,只有我们才能真正体会到,这几年的工作就是一种洗礼。”
抓群众工作并未影响孟连发展,相反,孟连发展的步子更稳更快了。2010年,全县主要经济指标全部两位数增长,其中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16.3%。
(人民日报记者 徐元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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